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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南京与文人治生

发布时间:2013-03-28

  明初,朱元璋定都南京,明成祖即位后,虽迁都北京,但仍将南京做为留都。清朝建立后,南京虽失去了明代留都之重要地位,但仍是两江总督和布政使司的治所。明清时期的南京及其所在的江南是重要的财赋之区,南京又是久负盛名的文化重镇。
  由于南京所处的重要地位,许多达官贵人、文人墨客、豪富大贾争相来此,如《同治上江两县志》云:
  “金陵为吴中一大都会,土著编氓号为循谨,而达官贵仕爱其繁富,常寄寓于斯,权势足以凌闾里;又地处通衢,舟车四集,巨滑奸商往往而在官斯土,治斯民亦戛戛乎其难之哉!”[①]
  南京又是文士热衷的游宴之地,文人士大夫常常流连忘返:
  “士夫游宴之所,以秦淮之画舫、妓院之河房为最。番菜馆则有贡院前之金陵春与金陵邨、利涉桥之海国春、中正街之悦宾楼,戏园则有大东桥之升平、府东街之庆升,歌舞楼台,金尊檀板,洵足乐也。迩来下关新开商埠,鼓楼甫设公园,日斜风定,裙屐少年携三五妖姬驾言出游,绿杨阴裹,宝马香车,尝络绎不绝。美景良辰,赏心行乐,前代所不及也。”[②]
  在南京的文人并非个个生活无忧,腰缠万贯,亦非专为游宴做官而来,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出于各种因素在此从事治生,从事的职业呈现出多样化,涉及到许多领域。
  1以授徒或做馆客获得束修。通过教授生徒或做馆客以获得束修,是一些文士治生的一种重要途径,尤其是下层士子的主要生活来源,但常常仅能维持生计,另外,有的官员在去职后,也加入了这一行列。
  授徒者,有的是鉴于父母年老,出于孝道而选择教授生徒的,如溧水人周仪风,少孤贫,诸生,充拔贡。“不忍离母,遂课徒以供甘旨,不图仕进焉。著有《灯火宵勤文集》。”[③]有的文人在未出仕前以授徒补贴家用的,有的甚至用微薄的束修救济孤寡的,如江宁人陈士全,居金陵卫。诸生。“其师死,士全摄馆事三年,所入修脯悉以供其孀孤。家故赤贫,弗恤也。”道光十七年[1837]举于乡,以大挑知县分发北河,署直隶雄县知县。[④]有的因家贫而以教授生徒为生的,如句容人刘长森,县学生。“晚年贫甚,为童子师以自给。”[⑤]有的官员在去职后,以以授徒作为生计之源,如明嘉靖年间,薛君采、陈鲁南、蒋子云诸公为顾英玉所作的《寒松斋词翰卷赞》中云:
  “先生自河南副使中谗归秦淮,居旧庐之东偏,沿街小楼广不逾丈,坐卧其中,训蒙童数人以糊口。客至从邻家乞火煮茶。有相好者,沽酒对酌,缾罄辄罢去。尝绝粮,东桥公馈斗粟,不肯受。以寒松名其斋,乞人为诗文,而自叙之曰:‘寒松斋者,自励之名也。生平鲠介,颇能自信。年逾四十,沟壑见逼,恐不能自坚,流为小人之归,故自砺曰:今日寒矣,天地冻塞,汝当为寒松之荣,毋为靡草之死。’晚年穷益甚,好痛饮,以病酒死。”[⑥]
  顾英玉因在官场不顺而罢归,虽以授徒糊口,但生计窘迫,竟以穷困而死。由于下层文人以教授生徒糊口的人很多,这种职业对于一些书生也是难以为继。
  做馆客者,常常依附于豪门大吏,成为他们的帮手或食客,他们常常以未及仕的士子为多,如明代上元人杨朝宗,“尝馆于徐氏,有友易某贫无以自存,将之汴,”朝宗力劝之。[⑦]
  2以医卜、作文、出售书画、刻书或其它杂业为生。行医问卜是文人治生的一个重要途径,在南京的文人也常常以之为谋生,如明代杭州人刘均美,其家以医名,读书通大义,洪武间以闾右徙实京师,仍以医行善:
  “药售不二价,又喜施,故四方持重价走均美,市药者日无算,而贫无钱走丐药者亦无算,均美旦起视丐者先之,而后及市者。郡人许昉游国学,无以自给,均美延之家。昉死,为之殡殓,归其棺。期年,术益精,活人益多,誉益远。”[⑧]
  有的在去官后以卖药自给,如明初昆山人史谨,好吟咏,工画。洪武中曾官湘阴县丞,后被罢官,侨居金陵,“构独醉亭,卖药自给,以诗画终其身。”[⑨]有的文人在明亡后也以之为业,如明末清初,桐城人方文,少孤,诸生,未及出仕而明亡,入清后,以游食、卖卜、行医为活,一生穷困。朱紫麓《方嵞山先生传》云其曾南入杭州,纵游西湖,后“还居金陵,以医卜自活。”[⑩]
  为人作序文或碑铭以获得润笔资,是成名文人常见的一种治生手段,如明末清初著名文学家钱谦益就是此类名手,金埴《不下带编》曾记其以润笔资资助他人之事:
  “有故人子远来求援,公命少俟,曰:‘润毫至,丰啬尽,以赆子,可归矣。’适一帅具百金请序,公尽与之。其人失金于途,去复来,乃获三百金,则其盛何减于古人。”[11]
  有的文人工书善画,便以此作为治生的途径,从事此类职业的多为下层文人。如明代曾任内阁中书舍人的六合人孙国敉[12],精于书画鉴赏,深受世人的垂青,获利不菲:
  “又鉴赏最精,四方碑版法书贾京师者,必先投国敉订之。居金陵小馆近庙市,时董公其昌为大宗伯,每过市,必至国敉寓中,翻阅竟日。一时勋戚之贤者,如恭顺吴公维英、新乐刘公文炳、都尉冉公兴让、巩公鸿图皆礼贤下士,笃嗜词翰,咸以牛耳推国敉,月供膏火费,所著书不下百余种,凡天文、地理、乐律、兵法,莫不有书。”[13]
  明代的南京,是著名的刻书中心,书肆林立,一些文士或从事刻书,或应书商之请撰写时文、小说,获得稿酬;或是到书局中从事校勘工作,以获得薪金。如晚明颇有影响的选评家、出版家何伟然,浙江杭州人,落第诸生,家境贫寒,他曾在南京设梨云馆,刊刻书籍,目前所见到他刊刻的书籍主要有《梨云馆类定袁中郎全集》四十卷、《梨云馆广清纪》四卷、《尺牍青莲》十二卷、《快书》五十种(闵景闲同辑)、《广快书》五十种、《四六霞肆》、《梨云馆集》十二卷《别论》二卷等,他还参与选评《翠娱阁评选皇明十六家小品》、《翠娱阁评选明文归初集》等书;凌濛初的同乡闵齐伋也曾在南京设立了刻书分所,而凌濛初所编选的《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及一些戏曲作品就是在南京完成的,并有书商求诸刊行,如在《二刻拍案惊奇•小引》中曾云书商“以梓传请”。
  4弃儒经商。文人在南京经商的人数远不如徽州、扬州、苏州等地,但亦不乏其人,如徽州婺源人洪大诗、金照、愈盛等人曾到南京经营木业:洪大诗,贡生。早年父死,到南京经营木业:“初游江右至邑,后营金陵木业,囊渐充裕,因居于白下。”清代曾科中书衔的婺源人金照,“业木金陵”;愈盛,国学生。“业木金陵,值水灾,挥金平粜,活人无数。”[14]
  由上可以看出,在南京的文人从事治生途径主要有通过授徒或做馆客获得束修、就职于书院、医卜、出售书画、校勘、刻书、撰稿等。他们多为下层文人,生活比较困苦,有的官员去职后也加入了治生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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