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濛初著述考

　　凌濛初一生著述甚为丰富，据有关记载，多达五十余种，但由于许多著述已散佚，而且史迹记载不一，给研究者造成诸多不便，故而造成诸多争议。笔者通过近来搜集来的一些稀见资料，并根据有关史籍的记载，对凌濛初的著述作一考述。
　　据上海图书馆所藏的郡字号嘉庆乙丑本《凌氏宗谱》卷五《碑志》所收录的郑龙采《别驾初成公墓志铭》[1]云，凌濛初的著述主要有：《国门》一二集、《诗逆》、《诗经人物考》、《言诗翼》、《传诗嫡冢言》、《左传合鲭》、《选赋》、《后汉纂评》、《国策纂评》、《十六国春秋删正》、《宋史补遗》、《苏黄尺牍》、《禅喜集评》、《赢滕三札》、《燕筑呕》、《己篇蠹涎》、《荡栉后录》、《南音三籁》、《红拂妓》诸北曲、《拍案惊奇》一二集。在文中尚言及凌濛初在辅佐何腾蛟镇压淮徐民变曾向何腾蛟上《剿寇十策》，战后又作《砀山凯歌》三十章、《燕子楼公讌》诗五十韵。
　　郡字号嘉庆乙丑本《凌氏宗谱》卷二《著述录》辑录的凌濛初的著述主要有：
　　1、《圣门传诗嫡冢》十六卷附录一卷（载府志、《四库全书》经部）；2、《言诗翼》四卷（载《四库全书》经部）；3、《诗逆》四卷（载府志、《四库全书》经部）；4、《国门一集》一卷、《国门二集》一卷（载府志、《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存目）；5、《诗经人物考》（载府志）；6、《左传合鲭》（载府志）；
　　7、《战国策概》四卷（载府志）；8、《十六国春秋删正》（载府志）；9、《倪思史汉异同补评》三十二卷（载府志）；10、《后汉书纂评》（载府志）；11、《删定宋史补遗》（载府志）；12、《禅喜集评》（《吴录》载《东坡禅喜集》二卷、《山谷禅喜集》六卷，《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13、《鸡讲斋诗文集》（《吴录》）；14、《朱批选赋》（《吴录》）；15、《朱批郭正域选赋注》七卷（《吴录》）；16、《巳编蠹涎》（载府志）；
　　17、《燕筑讴》（载府志）；18、《南音三籁》（载府志）；19、《嬴滕三剳》（载府志）；20、《荡栉后录》（载府志）；21、《合评选诗》七卷（《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22、《陶韦合集》十八卷（《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23、《北输前后赋》；24、《苏黄尺牍》；25、《拍案惊奇》一二集；26、《红拂妓曲》；27、《分校世说新语鼓吹》
　　其中涵括了《四库全书》、《吴录》、《湖州府志》等所辑录的著述种类。
　　清同治闵宝梁所撰《晟舍镇志》[2]卷六《著述》所辑录凌濛初的著述与郡字号嘉庆乙丑本《凌氏宗谱》大致相同，仅有以下著述有所不同：
　　1、《言诗翼》六卷：《凌氏宗谱》为“四卷”
　　2、《诗逆》六卷：《凌氏宗谱》为“四卷”
　　3、《红袖曲谱》：《凌氏宗谱》无，但著录《红拂妓曲》
　　4、《拍案惊奇》三集：《凌氏宗谱》为“一二集”
　　5、《禅喜集评》十四卷：《凌氏宗谱》为“《东坡禅喜集》二卷、《山谷禅喜集》六卷”
　　按：1、《言诗翼》全名《孔门两弟子言诗翼》，光绪《乌程县志》著录为“《言诗翼》六卷，一作《言诗翼传》。”上海图书馆藏有明崇祯刻本《孔门两弟子言诗翼》七卷。在书前何元化为凌濛初《圣门传诗嫡冢》一书所作的序中云，凌濛初先成《孔门两弟子言诗翼》，而《圣门传诗嫡冢》是在《孔门两弟子言诗翼》的基础上改而成之。中国科学院图书馆藏有明崇祯刻本《圣门传诗嫡冢》十六卷附录一卷。
　　2、光绪《乌程县志》著录为“《诗逆》四卷”，复旦大学图书馆藏有明天启二年刻本《诗逆》四卷附《诗考》一卷。
　　3、《红袖曲谱》除了在《晟舍镇志》卷六《著述》有著录外，目前尚未见到有其它典籍著录之；《红拂妓曲》即杂剧《红拂三传》：《莽择配》（又名《识英雄红拂莽择配》、《北红拂》）、《正本扶余国》（又名《虬髯翁》、《虬髯翁正本扶余国》）、《蓦忽姻缘》（又名《李卫公蓦忽姻缘》），祁彪佳《远山堂曲品剧品》有著录。除此以外，尚有杂剧《桃花庄》（又名《崔殷功村庄桃花》）、《颠倒姻缘》（《桃花庄》之改写本）、《刘伯伦》（又名《刘伯伦指神断酒》）、《凿地报仇》（又名《苏不韦凿地报仇》）、《祢正平》（又名《祢正平怀刺莫投》），另外，抄本《钱遵王述古堂藏书目录》还著录凌濛初佚失杂剧四种：《石季伦春游金谷》、《王逸少写经换鹅》、《王子猷乘兴看竹》、《张园叟天坛庄记》[3]。凌濛初有传奇三种：《乔合衫襟记》（又名《衫襟记》）、《合剑记》、《雪荷记》。另外潘之恒《亘史》外纪卷二还收录了凌濛初的一篇赋《七供》和一套曲《夜窗对话词》[4]（又名《夜窗话旧》，见《吴骚合编》附录南北曲卷四），冯梦龙《太霞新奏》卷六收录了凌氏套曲《惜别》（《吴骚合编》南吕卷儿亦收录《惜别》一曲），凌濛初在其所辑的《南音三籁》散曲上中亦收录了其散曲《乍会惜别》（即《惜别》）和《伤逝》两套。
　　4、日本内阁文库所藏明尚友堂本《二刻拍案惊奇》第五卷和第九卷的第一行及版心分别题有“二续拍案惊奇”和“二续惊奇”，这与《晟舍镇志》卷六《著述》所云的“《拍案惊奇》三集”相符合，由此看来，凌濛初很可能有《二续拍案惊奇》，不过郑龙采《别驾初成公墓志铭》等只著录凌濛初有“《拍案惊奇》一二集”，而且目前学界尚未发现有《二续拍案惊奇》，俟考。《拍案惊奇》和《二刻拍案惊奇》长期流落海外，郑振铎先生曾于1927年在法国巴黎国家图书馆看到《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前者共三十六篇，分十八卷，后者只有三十四篇，分三十四卷，但郑氏未注明版本及出版年代[5]；孙楷第先生于1931年在日本东京发现了一部尚友堂本《二刻拍案惊奇》，三十九卷，后附《宋公明闹元宵杂剧》一卷，计四十卷；王古鲁先生与日本学者丰田穰氏一起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在日本轮王寺慈眼堂法库中发现了尚友堂本《拍案惊奇》四十卷，二人先后发表了专文[6]；王古鲁先生又从日本内阁文库钞回尚友堂本《二刻拍案惊奇》，但由于其经济和时间的原因，《拍案惊奇》卷三十七至四十未能拍摄或抄回；李田意先生于1955年—1956年期间将轮王寺慈眼堂法库所藏的尚友堂本《拍案惊奇》四十卷全部摄回，另外，李田意先生还读到了日本广岛大学所藏的尚友堂本《拍案惊奇》三十九卷。日本轮王寺慈眼堂法库所藏的尚友堂本《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是目前保存最为完好的明刊本，“二拍”虽收八十篇作品，但实际上短篇白话小说有七十八篇，因为《拍案惊奇》卷二十三《大姊魂游完宿愿 小姨病起续前缘》与《二刻拍案惊奇》卷十三同，而《二刻拍案惊奇》卷四十《宋公明闹元宵杂剧》是一篇杂剧，不是小说。
　　5、凌濛初曾分别刊刻过《东坡禅喜集》和《山谷禅喜集》，并将二者集而评之，故在一些史籍中有不同的记载，如凌濛初在其套印本《东坡禅喜集》的识语和跋语中曾言及如此[7]，同治本《湖州府志》、光绪《乌程县志》均云《东坡山谷禅喜集评》十四卷，[明]郑龙采的《别驾初成公墓志铭》中云《禅喜集评》，[清]郑元庆辑的《湖录经籍考》“凌濛初《禅喜集评》”条云：“按东坡有《禅喜集》两卷，山谷有《禅喜集》六卷，濛初集而评之。”[8]现存藏于南京图书馆的明天启元年凌濛初所刻的套印本《东坡禅喜集》十四卷，与《湖录经籍考》所录《东坡禅喜集》的卷数不同。
　　6、《晟舍镇志》卷六《著述》所引《湖录》云：“（濛初父迪知）晚辑《学海清澜》，未竟而卒，子濛初续成之。”由此看来，凌濛初曾承其父志续辑过《学海清澜》。
　　7、崇祯《乌程县志》卷十二《艺文》收有凌濛初作于崇祯九年秋的一篇赋：《游杼山赋》[9]。
　　由上合而总之，凌濛初主要有以下著述：
　　1、《圣门传诗嫡冢》十六卷附录一卷 24、《拍案惊奇》一二集
　　2、《孔门两弟子言诗翼》七卷 25、《分校世说新语鼓吹》
　　3、《诗逆》四卷附《诗考》一卷 26、《学海清澜》
　　4、《国门一集》一卷、《国门二集》一卷（佚） 27、《剿寇十策》
　　5、《诗经人物考》（佚） 28、《砀山凯歌》三十章（佚）
　　6、《左传合鲭》（佚） 29、《燕子楼公讌》诗五十韵（佚）
　　7、《战国策概》四卷（佚） 30、《南音三籁》
　　8、《十六国春秋删正》（佚） 31、《识英雄红拂莽择配》（又名《北红拂》）（存二种，佚一种）
　　9、《倪思史汉异同补评》三十二卷（佚） 32、《虬髯翁正本扶余国》（又名《虬髯翁》）
　　10、《后汉书纂评》 33、《蓦忽姻缘》（又名《李卫公蓦忽姻缘》）（佚）
　　11、《删定宋史补遗》（佚） 34、《桃花庄》（又名《崔殷功村庄桃花》）（佚）
　　12、《东坡禅喜集》十四卷、《山谷禅喜集》六卷 35、《颠倒姻缘》（佚）
　　13、《鸡讲斋诗文集》（佚） 36、《刘伯伦》（又名《刘伯伦指神断酒》）（佚）
　　14、《朱批选赋》（佚） 37、《凿地报仇》（又名《苏不韦凿地报仇》）（佚）
　　15、《朱批郭正域选赋注》七卷（佚） 38、《祢正平》（又名《祢正平怀刺莫投》）（佚）
　　16、《巳编蠹涎》（佚） 39、《石季伦春游金谷》（佚）
　　17、《燕筑讴》（佚） 40、《王逸少写经换鹅》（佚）
　　18、《嬴滕三剳》（佚） 41、《王子猷乘兴看竹》（佚）
　　19、《荡栉后录》（佚） 42、《张园叟天坛庄记》（佚）
　　20、《合评选诗》七卷 43、《乔合衫襟记》（又名《衫襟记》）（残存五套）
　　21、《陶韦合集》十八卷 44、《合剑记》（佚）
　　22、《北输前后赋》（佚） 45、《雪荷记》（佚）
　　23、《苏黄尺牍》（佚） 46、《红袖曲谱》（佚）
　　47、《二续拍案惊奇》（？）
　　另外还有两篇赋《七供》、《游杼山赋》；三套曲《夜窗对话词》（又名《夜窗话旧》）、《惜别》（又名《乍会惜别》）、《伤逝》
　　根据上面稽考的材料可以看出，凌濛初的著述主要集中在诗文、戏曲、小说等几个方面，这些著述除了一部分是其自己创作或编选的外，其中有一部分著述是凌濛初校注前贤诗文、佛经；或辑选前人的戏曲作品而成，如《南音三籁》；或是接续其父未竟之作，如《学海清澜》。
　　
　　注释：
　　[1] [明]郑龙采《别驾初成公墓志铭》全文见于郡字号嘉庆乙丑本《凌氏宗谱》卷五《碑志》。叶德均先生向凌氏后人凌廷华借阅的嘉庆乙丑本《凌氏宗谱》因其未归还，几成绝响，今人难以见到此宗谱，笔者有幸于2002年五月在上海图书馆查阅资料时见到此谱，因目前尚处于整修阶段，故尚未对外开放，笔者在上海图书馆谱牒研究中心陈乐民先生的帮助下，得阅全谱。据此宗谱卷首所载《领谱字号》知，原嘉庆乙丑本《凌氏宗谱》共六十册，编号用记，以杜窃谱转售之弊，遇春秋祭祀，子姓咸聚之时，持谱至公处，共瞻观。上海图书馆所藏嘉庆乙丑本《凌氏宗谱》系郡字号。另外，现见藏于浙江安吉县安城镇横塘村的凌氏后人凌积明先生家中的光绪甲辰本《凌氏宗谱》亦收录此谱；《学林漫录》第五集《曲目丛拾》之《红拂妓》，（中华书局，1982年版）亦刊发了周绍良先生从《凌氏宗谱》中所抄录的《别驾初成公墓志铭》，只是周氏未注明其抄录的《别驾初成公墓志铭》出自何种版本的《凌氏宗谱》。上述三者所辑录的郑龙采《别驾初成公墓志铭》，除了个别字句有差异外，内容基本相同。
　　[2] [清]闵宝梁：《晟舍镇志•杂记》，浙江图书馆藏有其抄本，上海书店、江苏古籍出版社曾分别于1992年、1997年据之影印，收入《中国地方志集成••乡镇志专集》第24册。
　　[3] 许建中：《凌濛初戏曲存目考补》，参见《扬州师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91年第2期。
　　[4] [明]潘之恒：《亘史钞》，万历刻本，亦见《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子部第193册，齐鲁书社，1993年影印本。
　　[5] 郑振铎：《中国文学研究》下册，第六卷《中国文学新资料的发现》，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422—424页。
　　[6] 王古鲁曾在上海《风雨谈》第九期刊发了《日光访书记》一文，丰田穰在日本《斯文杂志》二十三编六号刊发了《明刊四十卷本拍案惊奇及水浒志传评林完整本的出现》一文。
　　[7] 凌濛初刻印的套印本《东坡禅喜集》，系苏轼撰、冯梦祯批点、凌濛初辑，共十四卷，南京图书馆藏有明天启元年凌濛初刻套印本，今亦收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齐鲁书社，1997年影印。
　　[8] [清]郑元庆辑的《湖录经籍考》，收入王德毅主编的《丛书集成续编》第六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民国七十八年[1989]七月台一版。
　　[9] 崇祯《乌程县志》，系刘沂春修，徐守纲、潘士遴纂，[明]崇祯十一年[1638]刻本，长期流落于海外， 1991年由书目文献出版社影印并收入《日本藏中国罕见地方志丛刊》，1992年中国书店又将之影印并收入中国科学院选编的《稀见中国地方志汇刊》第十六册。